Chapter 2

军火库

一直到凌晨3点，杰森也没有回来。

罗伊已经把手头所有的资料都分析完毕，把去香港的计划大概拟定好——比如伪造了一个当地保镖公司的假身份，并且替换了被分配到韦恩公司的私人保镖名额，这样是接近罗宾的普通身份的最快途径。

他顺带还把杰森找的黑面具的资料也稍微过了一遍。以备万一杰森一个人应付不了的情况下他好立刻赶过去支援。

不过杰森根本没有发来任何表示他应付不了的讯息或者信号。

最后，他决定还是躺床上去睡个3，4小时，然后再通过泽塔通道直达香港，省掉几个小时的飞行路程和一些不必要的安检上的麻烦。有个可以用作武器的义肢虽然很酷，但是在使用公共交通的时候真心不方便。

泽塔通道一直对他亮着绿灯，即使他被队伍除名了也一样。因为他和红箭享有同样的视网膜和声纹，要骗过机器根本毫无难度，而且他怀疑联盟或者队伍也没特别费心来设置程序把他排除在外。因为一旦使用泽塔通道，那他的行踪也会被联盟和队伍掌握到。绿箭还有红箭总是会多管闲事地来查他的行踪，确保他没有陷入什么特别大的麻烦里。

他对此也无所谓，只要通行方便就没什么问题。

毕竟，他和他的前搭档的关系还没恶化到像杰森和蝙蝠侠那样糟，所以他也挺乐意时不时告知他们自己现在的状态，或者偶尔去找自己的复制体蹭一两顿饭什么的。因为他和红箭的关系也一直挺良好，他也不太能理解杰森对现任罗宾的憎恶。

也许正是因此，他今天说的有些过头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罗伊忍不住这么想到。

他们总是这样一边争吵一边互踩痛脚的，不过一直以来谁都不会在意对方说的那些戳心戳肺的话。因为他们知道对方并不带恶意，或者，他们都会遵守着一条看不见的界限，从来不越过那条线。

但是今天，似乎他们两个都有些过界。

他会执着于暗影联盟的案子这很正常，杰森本来应该理解。可是他没想到杰森对这个任务涉及的目标会如此抵触。

再之后说的那些应该就是过线的话了。虽然他本意只是想开玩笑。

而杰森在离开前对他说的那些也……

罗伊咬了咬牙，翻了个身，把被子拉过了头顶。

他才不会把那个拿别扭当卖点的红头罩说的一些气话当真。

反正等他搞定暗影联盟的事情，杰森搞定黑面具的那些军火后，他们俩又会没事似得的继续一边打击犯罪一边互相吐槽了。

只不过，今天晚上只能一个人独享这张双人床了，这感觉还挺冷的。

——都怪高谭这鬼天气。

他叹了口气后，把被子再紧了紧。然后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

第二天使用泽塔通道去香港的过程很顺利，机器报着红箭的代号给他放了行。

香港的时间是下午6点，他在那边的安全屋里面找了套合适的西装，防护背心，墨镜，还有其他一些私人保镖会使用的道具穿戴上。大致上还算像样。毕竟两年里面他可长了不少个子了。

随后他调整了下时差，确认了机场的航班。韦恩家的小少爷的那班飞机会在2小时半后到达。

最后确认了一下事先安排好的车辆后，罗伊出发去了机场。

突然出现吓罗宾一跳会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可惜罗宾却在他的乐趣上浇了冷水。因为他完——全——没有任何惊讶的样子。

提姆·韦恩和韦恩集团的CEO卢修斯·福克斯一起出现在机场出口时，罗伊迎接上去，自我介绍了他伪造的假身份。

“原先那位保镖怎么了？”卢修斯对于突然的人选更换很在意，“请原谅我向你的公司进行一下确认。”说完，他拿出了手机。

但是提姆却按住了他的手，“没关系，卢修斯。是我要求换的人。”

“哦？”年长的CEO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我能问下为什么吗？”

“拜托了，卢修斯。之前那个人实在太严肃了。峰会要明天才举行，今晚的大好时光总不可能在酒店浪费掉。我需要一个比较熟悉这里的好玩的场所的人作我的私人保镖。”

哇哦，这个理由还能更加烂一点吗？罗伊暗自咋舌，但是表面上完全不动声色。虽然他自己早编了一大套人事变动的理由了，不过有人替他省却了解释的麻烦他还能有什么不乐意吗？

“呵……年轻人……不过你还是得为你自身的安全着想。”CEO挑起一边的眉毛，苦笑着说。

“那就是我为什么还是找了个保镖，不然我早一个人溜出去了。”提姆撅了撅嘴，装的就好像真的是个任性的富家少爷似得。

“好吧……”福克斯叹了口气，妥协了，“不过别去危险的地方，别惹麻烦。在12点前回酒店，明天中午就有个座谈会需要我们出席。”

“没问题。还有，答应我别告诉布鲁斯，行吗？”黑发蓝眼睛的少年用小狗似得眼神看着年长者，轻声恳求道。

装的还真是天衣无缝。作为一个以前也有过假装富家子弟的经验的罗伊都不得不承认。

最后福克斯答应了。罗伊开车把他们俩送到酒店，等酒店的接待生帮福克斯拿下行李，带他进入了大堂之后，他又按照提姆的指示驶离了酒店。

车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之后，他总算是能够放下那副保镖专用扑克脸了。

“居然还能听到你说别人太严肃……是世道变了还是我的信息太落后了？而且你一丁点儿意外都没觉得吗？”罗伊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带着玩笑的口吻说道。

相对于放松下来的罗伊，提姆倒是卸下了他那个富家子弟的伪装，板起了脸，“2个小时之前我就得到了你使用泽塔通道的消息。然后看到目的地是香港，剩下的就没什么意外了。另外你伪造的那些借口证据实在太假了。”

“和你扯的理由比起来半斤八两。哎……我可真怀念那时候在莱克斯农场里面你看到致远族实验室被爆破时的表情啊。”罗伊耸耸肩，回想起那个时候还会因为夜翼突然指派他做领队时一惊一乍的罗宾，忍不住笑了笑。

但是显然提姆没有和他一样觉得好笑，他往车上的导航仪输入了一个地址，“去那里。”

“夜总会？你成年了吗？”罗伊吹了声口哨，调笑道。

“那是我在香港的一处安全屋。我们到那里后再商量雷霄·奥古和他的阴谋。”

“……你又剥夺了我吓到你的另一个手段……”

“蝙蝠侠一直在监视着不死者的所有举动，当然不会漏过他对这次的金融峰会的蠢蠢欲动。只是他没有时间从联盟的事务上脱身，所以才让我和卢修斯一起过来，表面上是出席这次峰会，实际上是监控暗影的举动。”

“…………等等……这和我得到的情报有点不一样。我以为雷霄的目标是你。”罗伊若有所思地说。

“我？”这倒是让提姆愣了一下。

“是的，我得到的情报是他安排了几个三流刺客来对付你。我觉得那个不合常理，所以想着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不过如果他真正的目的是金融峰会的话，那就解释得通了。”

“你是说，他只是打算干扰我。声东击西。”

“合情合理，是我也会这么做。让你待在真正的目标现场的话肯定会很麻烦，不如提早把你引开。”

“唔……”提姆向后靠到座椅背上，一手托着下巴沉思起来。突然，他抬起了头，通过前方的后视镜看向驾驶中的罗伊，看到罗伊也抬起眼睛通过镜子望向他后， 他说了声谢谢。

“啊？什么？”罗伊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谢，因为……那个……你以为是针对我的案子所以跑来香港，不是吗？我想我应该感谢你的关心。”

“哈哈哈，别误会了。”他立刻大笑起来，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义肢在空中甩了甩，“只是碰巧暗影要对付的人是你而已，就算只是个其他普通的有钱人，我还是会过来的。给暗影添乱才是我的主要目的。”

“……哦。”提姆点点头，语气波澜不惊，既没有失望也没有气愤。

“而且，如果目标不是你的话也许还更好，至少杰森就不会赌气不来了。”

这一下，罗伊总算如愿在罗宾的脸上看到一丝惊讶的神情了。

接着黑发少年的蓝色眼眸暗淡了下来，他转过头看向车窗外，沉默了片刻。

“那么说，你现在和杰森在一起行动的谣言是真的？”他问道。

罗伊只是耸耸肩，表示了默认。

“他……过的好吗？”提姆接着问，这个问题让罗伊忍不住耸起眉毛。

“呃……那要看你怎么定义好了？”

“之前我和队伍在执行其他任务的时候，他去找了蝙蝠侠麻烦。但是蝙蝠侠和夜翼都对此事绝口不提。”

“哦，那时候我还没和他组队。没什么情报可以提供给你。”

“没关系……我只是想知道他的近况。”

近况？比如说恨你恨到把气撒我身上这种？

罗伊把这些话都吞进了肚子。取而代之的，他说了杰森目前在盯梢黑面具的一些军火生意的事。

提姆再次点头，随后就沉默了下来。他又将手举到了下巴处，看着窗外的景色思考了起来。

罗伊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想关于杰森的事情，还是雷霄·奥古和暗影联盟的事。

直到他们开到了目的地，提姆才又开了口。

“至少，在这一次的任务里面，你会帮我忙的，是吗？”

“暂时的合作，那没问题。”罗伊纠正道，尽可能地表现出他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回归队伍的打算，“而且，我没打算听从你的指挥。”

“我也不会奢望你听从我的指挥。只是……这次你可别再背着我设置些‘烟花’还兴高采烈地叫我看了。”

“那听上去就是个很烂的把妹手段嘛……”

“那就是你在和我的第一次合作任务里面做的烂事！”

“哦……别在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罗伊无所谓似得推了推脸上的墨镜，然后下车替提姆打开了车门，换上了职业保镖的语调，“韦恩先生，我们到了。希望你有这个夜总会的会员卡。”

他们穿过门外人群和夜总会的保安，用提姆钱包里的金卡顺利地进入了夜总会，然后走进一部需要刷内部会员卡才可以坐的电梯。

而提姆的卡显然不仅仅是内部会员卡这么简单，它还能开启几个内部会员卡也无法到达的楼层。

最后他们走进一个对外封闭的楼层，提姆在某件房间前又输入了几道密码和认证声纹。两人一起走进了罗宾的安全屋。

“事实上，这是蝙蝠侠原先用的，不过他又准备了新的地方，所以这个地方我可以随意使用。”提姆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罗伊只是点点头。然后决定开始正事，“我想我们可以从现有的资料查起。被暗影雇来绑架你的三个刺客的资料，我现在给你。能够定位到他们的话我们就主动出击。”

提姆默默地打开了电脑，接受了罗伊传送过来的资料。开始执行起了定位程序。

在程序给出结果之前，他们俩都换上了制服。

罗伊注意到，提姆相较于他们首次一起执行任务时的样子长高了一些，但是并没有变壮。以一个英雄的标准来看，仍然有些纤细。

对方似乎也在反过来打量他。

“你的义肢，好像和一开始不一样了。”黑发少年一边带上多米诺面具一边说道。

罗伊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耸耸肩，“卢瑟那个奸商生产的东西，就是逼着你不断花钱升级换代的。比日本的电器商还坑爹。”

提姆被这个形容逗笑了，他腼腆地弯了弯嘴角。然后他看上去似乎还再想问些什么，但这时定位程序发出了程序结束的蜂鸣声。于是他转身查看起了结果。

“那三个人在2天前就已经到达了香港，两名已经假扮成了我和卢修斯住的酒店的内部工作人员。还有一个，入驻了对面的酒店。应该是个后备人员。”他简洁地把程序的输出结果说了一下。

罗伊点了点第三名刺客的头像，“那个后备人员应该是个很容易的切入口。”

“也许太简单了。”提姆摇了摇头，“简单地像是在等你上钩。”

“你是说我的消息来源可能就是个陷阱？”罗伊抱起双手哼唧了一声，歪着头想了想，随后承认道，“不过……也不是没那个可能性。那么，蝙蝠那边获得的资料呢？有什么可以切入的地方？”

“你指……峰会？”

“没错，如果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而是整个峰会的话，那他们显然需要一个能够策划和组织他们所有勾当的地方。而且光是执行计划的那批人就得有个住处。”

“有道理。”罗宾若有所思地敲着桌面，然后又看了看布满虚拟屏幕的资料，调出了明天就要开始举行的金融峰会的相关资料“也许……”

“查一下负责这次峰会后勤的活动策划公司。”罗伊抢先说道，指了指峰会的策划公司的标记。

提姆回过头看了看他，然后微微一笑，“这正是我想要下手的地方。”

说完，他的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打了一串新的命令。要求电脑调取出关于这次峰会的组织公司的所有资料。

几乎是罗宾按下回车的同时，电脑就再次发出了一阵蜂鸣声。

“这什么电脑处理速度这么快？”罗伊忍不住吐槽道。

但是提姆的反应却很紧张，“不，这是警报声。有人闯进来了。”他边说边挥手调出了另外几个虚拟屏幕，显示着电梯和楼道里面的监视画面。

电梯是空的，走道里面有几个鬼鬼祟祟忍者打扮的刺客。

“暗影。”罗伊一眼就认出了那种打扮。

“他们是从外面翻窗进来的。”提姆回放了一下监控画面

“但是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你看，要是一个安全屋的位置被敌人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话那就不能称之为是安全屋了！”

“不，他们不可能知道……这不应该……”黑发少年疑惑地摇着头，然后放大了映有入侵者的几个画面，“也许我们被跟踪了。”

“那也不可能。我不会这么粗心。”罗伊皱了皱眉头，感到心中慢慢腾起一股怒气。

他很讨厌被人看轻。所以要是罗宾的意思是他犯了某些新手也不会犯的低级错误的话，他可不想这么忍气吞声。

大概罗宾也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尖锐成分，他看向了罗伊，解释说：“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提一下这个可能性。”

“先别扯这些了。”罗伊直接了当地结束了这个令人不快的话题，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是杰森他压根就连这种可能性都不会提。然后他快速扫了下屏幕，继续说，“入侵者有5个，先把他们都搁倒了后再盘问他们怎么发现这里的。”

“好的。”罗宾也没有多说，直接拿出了自己的伸缩式长棍。然后放轻了脚步从房间的后门绕到了入侵者背后的走廊里。

看着罗宾行动的背影，罗伊不禁开始想，自己和罗宾们还真是有着奇怪的缘分。

他刚当上绿箭的搭档时，只有另外一个比他年纪还小但是却履历比他要长的少年英雄，那就是罗宾。他那时还幻想过也许有朝一日自己会和那个罗宾成为同伴。

不过在卢瑟手下的失败断送了这一可能性，等他再次醒过来后，他知道过去的所有幻想都不可能再实现了。

但是在他加入队伍后，第一个任务就是和第三代的罗宾的合作。曾经的愿望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被扭曲着实现了。

虽然任务总是磕磕碰碰，但是提姆——尽管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个挺好相处的人。除了缺乏自信和太过拘谨以外。也许互相熟悉后，他们会成为好朋友。

可惜这个想法还未成真，他就被第一代罗宾给踢出了队伍。

再之后经过各种辗转，他和死而复生的第二代罗宾组成了一个两人队伍。他很难找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他和杰森之间的关系。虽然并肩作战，异常合拍，但是并不是朋友，也不算搭档。至少他们谁都没有互相承认过对方是。

最后是现在，即使暂时和杰森分开行动，他却再次和现任罗宾成为了临时组合。

不晓得是他的交际圈实在太狭窄呢，还是交友运实在太糟糕——罗伊一边移动到另一个门口，一边自嘲地想着。

之后罗宾朝他做了个行动的手势。于是他抛开了脑中的杂念，和对方一起冲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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